THE FEMALE QUIXOTE HOMELESS DIARY
travelling all the way down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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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28日
習慣路過
2010 夏末。淡水河邊最後一朵扶桑 |
「多多龍!」他抱了下我,他的鬍鬚與我的髮絲也擁抱起來,今天我們要一起晚餐。自從發現原來我們都愛龍貓,銘人就開始叫我「多多龍」。當他開始替我取名字,大概是莫名地表示我是他的所有物吧。但我還是叫他銘人。
吃飽後,我們沿著狹小的街道散起步。走進一間店,品頭論足一番,再到下一間店。坐下來喝咖啡,他點啤酒,星期五夜裡,不想太早告別。
那些日子我很不開心。尤其在夜裡,我常想,啊,又一個日子逝去。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也許因為太好了導致我這麼憂鬱。美麗乏味回不去的矛盾使我不願意振作。大概是銘人的笑容很像某個人,當他對著我笑,就像那個人在面前,鼓舞著脆弱的我,要快樂的活下去。
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告訴他「我跳不起來了。」
銘人說「那就用飛的吧!」然後開始唱起「多多龍,多多龍...」沒錯,就是龍貓主題曲,像電影裡,大家緊緊抱著大龍貓毛絨絨的肚皮,一起在天空飛翔那一幕。
那時我們坐在年齡比我們二個加起來還要大得多的榕樹上,當他爬上粗大的樹幹,向我伸出手時,我猶豫了一下說「又不是小鬼。」
銘人嘆了口氣說「你長大了嗎?」
我搖搖頭,把右手交給他,爬了上去,然後我們坐在樹上大唱多多龍,就像二個無憂無慮的小孩一樣,懸空的雙腿搖啊搖,唱著「多多龍,多多龍...」。黃色月亮搖映在淡水河面,對岸的八里七彩燈火閃爍,想去的地方實在太過遙遠,於是我們待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會繼續跟他約會大概是因為他會逗我笑。還有,因為我們都不想要一個人,而且我們並不討厭彼此。
「哪,要不要喝一口?」銘人拿起他的啤酒,問我。
「啤酒加咖啡嗎?」我笑著啜了一口,苦苦的泡沬,臉都糾在一起了。然後他突然吻我,嚇得我一動也不敢動。
「我也想嚐看看啊」銘人說,又灌了口啤酒。
「嚐看看什麼?」
「啤酒加咖啡啊。不然咧?」他邊說邊慢慢靠近我的臉,我只好把頭低下來閃掉。
我知道銘人並不喜歡我,他只是寂寞,就像我一樣。
因為寂寞得受不了所以四處尋找身體的慰藉,於是我們依靠著彼此,腦袋裡想著遠方的某個人也許正擁抱著另一個寂寞的他/她,然後望著同樣寂寞的月亮,默默在心裡祈禱,希望能填補心裡的空虛。
但寂寞永遠都是自己給的,只是當時的我還不明瞭。
「走了啦。」我低著頭說。
「去哪?妳家嗎?」銘人總是很直接的表達他的想法,最初總摸不著該如何與他相處,常被他的問題考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最後,只好像他一樣直來直往。
「去我家幹嘛啊?跟你又不熟。」
「不然去哪?」
「去大榕樹那吧。」我說。
銘人灌下最後一口啤酒,說「我們都習慣路過。路過,但不出聲。」
「什麼?」自以為詩人啊他。
「沒事,走吧。」
散步到大榕樹那,天開始飄起雨來。他先爬上去,然後把我拉上去後,讓我靠在他的胸口,抱著我,我並沒有拒絶。他的胸膛很寬廣厚實,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精香混合汗味,像一層透明果凍凝結在他週圍的空氣裡,聞了令人感到放鬆。
沒人開口說話,我們一起看著夜色漫延到出海口,有艘閃爍深藍色燈火的觀光漁船緩緩駛過,在灰黑色河面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八字型圖案,河水一波波地向岸邊拍打過來。
「你看那船。」我懶得連手都不想指。
「要去漁人碼頭的吧」銘人將我的臉輕輕地向左邊轉「有目的地的人們,真幸福啊。」
「怎麼說?」從沒那麼近地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瞳仁像深不見底的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常想,旅行最幸福的事,大概是知道何時可以回家吧?比起慌慌然不知所到何處,下一步又該朝哪走的人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到哪裡,該做些事情的人們,不是幸福得多嗎?」
我沒有回應銘人這個問題,只是沈默地看著他。他的臉似乎很哀傷,像個迷路的孩子,一個抛棄家人抛棄朋友抛棄所有責任與權利,孤單單的男孩。
然後我們親吻彼此,像在延續剛才沒結束的吻,緩慢柔和又激烈得像沒有明天一樣。我想起不久前某個人曾經給過我相似的吻,那是他的告別方式。
於是正吻著銘人的我突然感到很哀傷,我還以為我們能一直慢慢走向那顆大榕樹,手牽著手,唱著多多龍。至少持續一段時間,幫助我撐過那接連而來的暗夜。
果然,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銘人沒有再打給我。我也沒有再連繫他。只是偶爾,當我聽見了龍貓主題曲,會默默的在心裡跟著唱起來。
「隔壁的多多龍,多多龍,多多龍,多多龍...如果能遇到,美好的幸福會為你來臨。」
吉兒注:放這首歌單純只是因為我喜歡啦,噗刺。
這叫做:
在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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