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EMALE QUIXOTE HOMELESS DIARY
travelling all the way down to you.

2011年8月23日

在夏天來臨之前

「惟獨這兒,什麼前後左右的關係也不靠,就靠著赤條條的自己尋找可以生死以之的知己好友,還有什麼比這更珍貴的嗎?」-余秋雨,流放者的土地,山居歲月。

「喜歡澳洲嗎?」
這問題很難回答。因為一直待在市中心裡。走過了機場、巴士站、超市、旅館、圖書館與小河港,連King's Park也懶得去,明明就很近。但我很幸運的得到了完全屬於自己的靜謐的時間空間,由鉛字堆積而成的安靜世界,我舒適地伸腿打呵欠被書堆淹沒,閱讀或動筆寫著一篇篇的故事,再被這些故事打動。無論身在何方今夕何夕,這才是我一直在追求的東西。就物質世界來說,我什麼也不是,在精神生活來說,我卻何其富裕,簡直是世界上最滿足的人,這樣心想事竟成的人生夠美好了。

前夜裡下了場大雨。旅館門口的二排櫸樹與袖珍椰子在星期日凌晨繼續週末夜瘋狂,大風大雨是它們的催化劑。我們站在房間裡聊天。看著窗外彷彿颱風來襲、墨黑色的雨夜,很難想像早上的萬里晴空與狂風暴雨能壓縮在同一日發生。

今早凌晨送走了I,我穿著羽絨外套站在昏黃街道上,幫著把行李箱抬上巴士,空蕩蕩的巴士只有二個乘客,很睏的樣子。看著I略顯疲態地買票,找座位,向我揮手,手指白晳而修長,無聲地示意要我趕快回去睡覺。我向她揮手,再揮手。一旦把旅途中遇見的背包客們定位為想繼續連絡的朋友,當分別的時候到了,我喜歡看著他們離去,畢竟我們都不確定還有沒有再次碰面的機會。巴士啟動,引擎像老人夜半的咳嗽聲哄哄哄地響,緩慢地行駛,消逝在街道尾端。不知道是誰說的,留下來的總是比較可憐的那一方。

I才到Perth沒幾個月,搬到我們房裡是這三週的事。她因為家裡有事得先回HK,帶不走的東西分散著送給我們,又傳授許多心得與幫助,真是個聰明友善的女孩。相較之下我就很傻B,很非現實,很不理智地活在黑暗的世界裡,總有人適時地敲敲門,打開窗,朝裡面喊「喂!有人沒有?」我十分感激這些朋友,他們看得到我看不見的世界,提醒我有不同的角度,大方地與我分享簡單的快樂。

I之前說她與朋友跑到King's Park看夜景,「晚上好美啊!」她說,「只是玩得忘了時間,回程沒有巴士,只好走了二個小時才回到CBD!」。離開前她去了Rottnest Island,拍了雪白沙灘與小袋鼠,艷藍的海洋再度激起我的小島夢。不知道為什麼,比起陸地,島嶼總是特別吸引我的目光,騎摩托車一小時內可以繞一圈的那種大小,像蘭嶼,貧瘠的土地與有限的淡水,高聳的椰子樹與搖曳生姿的扶桑花,碧藍色的淺灘與粗糙的水泥港口,萬里無雲的夜晚,天空永遠不顯黑,是那種大筆一揮的暗藍色,點綴著幾顆銀白色星光。我想像著夏日季節來臨泡在鬱藍冰涼海水裡的感覺,被一波波浪潮輕輕推送拍打,赤腳走在鬆軟細白沙灘上,躺在樹叢間的吊床上,手裡捧著一杯百香果冰。沙灘上幾個小孩在撿貝殼,捉螃蟹。陽光吻上我的臉頰與背膀,留下紅而發熱的印記,我是多麼想念夏天啊。

今年因為旅行的關係,冬季顯得特別漫長,算一算大概有半年多都穿著長袖長褲羽絨外套。在夏天灼傷台灣之前,我們到了北京。在北京被烤焦之前,我們走到拉薩。在成都與吉隆坡稍微感覺到幾天夏日,隨即又到正值冬季的南半球。
無論夏天何時來臨,整個世界仍是眾人的遊樂場。我以謙卑但不自屈的態度,單純乾淨的自我,與它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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