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EMALE QUIXOTE HOMELESS DIARY
travelling all the way down to you.

2011年12月28日

巴里二日

離開曼谷當晚有月全蝕。在拉薩錯過的東西卻不經意地在曼谷找到。
去巴里島純粹是意外一場。當初在搜尋機票時,意外發現Airasia由曼谷經吉隆坡到珀斯的價格居然比由曼谷經巴里島飛珀斯還貴三千塊,而且台灣人去印尼可辦落地簽,巴里島也有此服務,立馬就改走這條路線。(由此可知本人買機票只考慮價格是否便宜跟簽証取得的方便性而已XD)

於是,本人的第25國就因此落在印尼了。
飛往巴里Denpasar機場時的日出
對巴里島的簡單認知就是:花瓣浴跟藝品採買天堂。曾幻想以後要跟男友一起去住villa,在海邊做SPA,手牽手逛街拍照吃路邊攤。但這樣的男友一直沒找到,沒想到最後還是跟艾瑪小姐一起去。

出關前要先付USD25買落地簽。也可以付等值澳幣或歐元20塊(2011/12)。沒訂旅館,看別人歡喜的戴上雞蛋花花環,被各大Villa人員接走,我們提著大小行李站在出口,只想先找廁所,然後抽支菸再說。

身上完全沒有印尼盾,於是先以AUD 1比RP 8900換了100澳幣的錢,領到花花綠綠鈔票時我都昏頭了,怎麼那麼多零啊!後來到了Kuta街上才發現四處都有換錢的小店,雖然很害怕換到假鈔跟被騙,但我們還是嚐試到某一間以AuD 1比RP 9799再換100澳幣。

再請代訂旅館的Agent幫我們介紹,因為只有二天時間,只想待在Kuta,其它地方都不想去。於是他介紹了Restu Bali Hotel,雙人冷氣房每晚450,000RP,合台幣約1551元左右(TWD 1 = RP 290) 位置就在Jalan Legian大街上。應該是抽佣後的房價。此時已經感覺來巴里島沒帶計算機實在太白痴,接著就被騙了。

在我們去搭計程車時,載到Restu Bali Hotel,他收了RP 150,000,是正常價格(RP 50,000)的三倍。因為我傻B沒做功課所以就付給他們。要上車時二個中年男子自動領了我們行李,然後就伸手要小費,我們只給RP 5,000(TWD18塊),他們超不爽,還自己點名說他們要RP 100,000的紙鈔,我罵說:又沒人叫你拿行李!不然錢還我!其中一個也不爽了。另一個就把他拉走。就是欺負我們分不清這些大大小小的紙鈔。

車門關上後,年輕司機就笑著說:其實你們不給也沒差,他們本來就不該要小費。我心想,幹嘛不早說啊。不過想想他跟他們同一國,若當時幫我們說話,回去會被唸吧。

到了旅館,完成Check in後,先在一旁稍等,小姐送上迎賓果汁跟冰毛巾,我們問了wifi密碼後就乖乖坐在那上網。房間設施很簡單,浴室很陳舊,沖了水就換泳衣到一樓泳池游泳去。因為前一晚睡飛機上(沒睡飽的意思),加上之前幾天在泰國玩得很累,所以這二天並沒有特別計劃要去哪裡玩,只想要做SPA跟休息。

泳池裡沒有其它客人,只有我們二個,而且水也夠深(1.85m),雖然長度才約20M,但看到池邊滿滿的花草樹木,肥都都厚嘴唇的雙魚石雕吐出水柱二道,水面上飄著白色五瓣的雞蛋花,無論是誰看到這樣的景致都會感到很放鬆的吧!

這美好的一切就毀滅在我們出門探索Kuta之後。一場雷陣雨後,使戶外的悶熱轉為濕熱,我們開始在大街上散步。這才發現Jalan Legian整條街都在整修,堵車堵得不像話,而且滿地都是黑色泥水,小巷子裡充滿機車騎士,散步除了要小心踩到泥漿水,還要閃機車跟機車駛過潑上來的黑水。

這一切已經夠糟了,再加上蚊子大軍的攻擊跟使人汗涔涔的濕熱天氣。如此一來,老娘除了待房裡吹冷氣之外哪裡都不想去了。但我們還是勇猛地朝Kuta beach方向走。想說搞不好這裡的海灘很美。走了快半小時,終於找到了,是深褐色的沙子,那種在永安漁港就可以看到的沙子。沙灘腹地很廣,所以很多人在那裡擺攤租浪板,海邊也不少人正在衝浪。門口也有廁所跟淋浴(當然都要付錢而且看起來很髒)。

於是我們又走回去。沿途經過大大小小各式藝品店,也試圖逛了一下,但就是沒有想買的衝動。還是回飯店當宅女吧。

第二天,我們睡到中午,約了Murano SPA來飯店接我們,結果在餐廳上網的我們錯過了小巴,再打電話過去,小姐請我們自己搭車過去,她們付費。我們到了之後,選了蜜月套餐,2人3小時RP 540,000(約TWD 1,862),一人付台幣931元就可以有按摩,lulur去角質,優格加蜂蜜敷全身跟花瓣浴,還有臉部清潔,擠痘痘跟敷臉,太超值了吧!
花瓣浴>///<
SPA結束後,老闆說他不能載我們回飯店,只能載我們到Seminyak附近讓我們自己回去。我沒問為什麼(照理說是接送全包),因為SPA價格很低又滿意而且來程時還錯過他們來接的巴士,還讓他們幫我們出了RP三萬多的計程車費。

所以我們就請他載到Seminyak市區,在那裡小逛一下。這裡的道路情況比Kuta好一百倍,雖然車子也挺多的。路邊很多賣首飾的店,因為數量花樣繁雜,看起來超像台北後火車站的批發店。還是什麼也沒買,完全不會想買。
巴里島的石龍祭祀水煮蛋二枚
晚餐還是在旅館2F餐廳裡吃。因為懶得走而且可以上網。但坐久了也很煩,到街上走沒多久也覺得很煩,交通堵塞加上汙濁空氣與坑坑疤疤的道路,很快的我又想回房間裡了。而且因為氣候過於濕熱又悶,我雙手突然復發嚴重的汗皰疹,雖然不癢,但十肢手指不停在脫皮,到現在已經回西澳二週了還沒復元,艾瑪小姐則是被蚊子咬個不停。我們的巴里島之旅就這樣黯然的結束了。除了SPA滿意之外,其它都很普通。

老實說我真的很喜歡巴里島的藝術作品跟建築風格。巷子轉角小小圍牆裡,石磚一塊塊疊起,頂端供奉著神仙;家門口的假石雕大門跟石龍上吊掛著的花草與雞蛋,而真正出入的門在角落;還有潔白動人的雞蛋花。這種隨處可見的小東西十分令人歡喜。我相信我應該會喜歡烏布及附近的藝品市集,與環繞巴里的大大小小廟宇。但手上的過敏實在太可怕,所以要帶著藥膏才會再去了。

泰南復習

at Rawai beach Phuket.
弟弟跟弟妹回台灣了。十天的泰南行很快就結束了,依依不捨的送到安檢入口,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海關閘口,覺得有股熱流衝進大腦裡,喉頭哽得說不出話。

對於第一次出國的他們來說,任何事都無比新奇,隨處可見的歐美渡假人群、泰式建築與料理、男女性別的混亂、語言用字及文化差異、甚至是駕駛座在右方、行車方向往左......這一切大概像一個又一個七彩泡泡在他們的腦袋裡升起又破滅,消失後又形成新的想像吧。

對於我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新的體驗呢?對於該興奮感激的這一切,我總顯得太無動於衷,但在這二位彷若熱力四射太陽的照射下,我這座冰山也慢慢溶化,尤其是我老弟,總做些令我瞠目結舌不知如何以對的事。比如像是第一天由台到經曼谷轉機到普吉,一到曼谷機場,老弟就從隨身小背包拿出一盒十分眼熟的紙盒,掏出一粒檳榔塞入嘴裡!我都傻了,接著又登機到普吉,再過一次海關,仍然沒被查到。於是在泰國的第一天他很愉快的帶著寶貝檳榔,也總不吝嗇與外國人分享,不過沒有人想嚐試就是了。

原本打算到普吉再辦落地簽,走了快一公里到轉機入口處又被要求在曼谷先辦好。幸好離起飛時間還有二小時,三人衝回去拍照拿到簽証再回到轉機入口大概花了五十分鐘。初次搭機的弟弟,覺得坐在機艙很悶,又問我為什麼泰航空服年紀都偏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平均年齡應該有45歲吧。

旅館老闆是個加洲來的美國人,目前與他廣州老婆定居在普吉。他在出境大門外有氣無力地舉著姓名牌子,也難怪,我們比預計時間慢了半小時。弟弟很開心的打開右側車門準備上車,一看才發現怎麼會是駕駛座!老闆開玩笑地說「你要開車嗎?」接著弟弟不停的要我問老闆一堆問題,像是結婚了沒有?有小孩嗎?在這裡住多久?...等等。太私人的問題我都跳過了,只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後來老闆才說他聽得懂一點中文,希望我們在車上的交談沒有惹怒他。

自從2008年第一次到泰國玩之後,2009&2011的長期旅行也都毫不考慮便把泰國放入計劃裡。泰國最讓人喜歡的大概就是友善的人們了吧。當然我也常被騙,但相較之下,泰國的騙法比較不會讓人抓狂,噗刺。

剛到普吉的當晚,老弟吵著要租機車夜遊,我們一行三女一男,號稱三娘教子團,三個女生立馬說:不要啦!他只好很鬱悶的去7-11買飲料跟零食。當他回來時除了消夜跟大瓶汽水,還帶了四個超商咖啡的塑膠空杯,一個27塊,四個108塊,他邊抱怨說:厚,這裡超商沒賣紙杯,我跟他比手劃腳說要買咖啡杯的杯子,但不要咖啡,結果還是算一樣的錢!有夠貴的杯子,這四個杯子十天都要帶著!

我們聽了就一直大笑,後來九天裡,小弟不管想買什麼吃喝什麼,再也不願自己出馬,因為不善英文的他怕辭不達意再度造成誤會,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叫我幫他講,於是他就會跟他老婆撒驕說:30塊~我想喝冰砂~
30塊:那你就自己去買啊!
丫信:可是我又不會英文怎麼買啊~我想喝冰砂啦~
坐在旁邊的我只好說:。。。好啦我去買
丫信:不是火影忍者看太多哦!是童子拜觀音!
第二天環普吉島,不習慣行車方向往左的老弟,在轉彎後總向右邊的對向車道騎,我們只得不停在後面大喊:靠左!

貴俗俗拖曳傘,十分鐘,每人一千塊
換30塊上場,看起來相當緊張哩
普吉的物價還真不是普通的貴,一碗極普通的米粉丸子湯要50B,拖曳傘每人1000B,租車每台200B/24hrs倒還好,但第一次加油(路邊隨處可見的加油小攤)就又被削了,加50B,我檢查加完油的油錶只有到一半,騎沒三小時就快沒油,於是再去加50B,這次加到油箱爆滿,騎到隔天還車都還有剩。

坐船去什麼都沒有只有白沙的coral island,四人1200B,結果在那待了一小時就無聊的返回

回到Rawai beach後,直接在岸邊海產店買特大老虎蝦900B per KG跟螃蟹400B per KG,再請對面海產店現炒。可以選口味,現炒價100B per KG
吃飽喝足後就到普吉島最南端Phromthep Cape
12月5日是國王80歲生日,我們前一天到Phromthep Cape,那裡為了慶祝而架設了超大的國王畫像,海風那麼狂妄,很怕它會被吹倒。畫像前面有一大圓圈的各種大象被擺放在那裡,材質有木材,貝類,石刻,泥塑;有素面的也有彩繪或抛光的,我覺得很可愛。回程殺去普吉舊鎮想逛夜市,結果迷路半天(因為我們沒有地圖,完全靠問路),最後問到一位華人,說夜市假日才有開放。冏!沒做功課活該!又飄起毛毛雨,整個狼狽得騎回巴東,騎了整天機車,屁股都發痛。

第三天向PP島前進,因為要還車所以搭下午的船,船程約2小時,船票350B(比各家代理網站上的價格少100B)

這次旅行很猛的是除了第一天在普吉旅館與接機預先訂好,其它的都沒訂也沒找。所以抵達PP島後,要交上島清潔費20B(之前來沒有收,後來加收的吧!),我跟30塊先去找旅館,請另外二位顧行李。要出發前,我們在普吉旅館(Cheap Charlie's Backpacker Lodge)的老闆娘說PP島上1000B以下的住宿比較緊張,建議我們最好先找,但我耳根子那麼硬當然是現場找(而且可以看房間)。果然問了六七間要不就是客滿,要不就是設備太差或價格太貴或只剩一間,我們走到我第一次來時報名的旅團agent旁的旅館再進去問,終於找到1100B的二間,付了錢拿了鑰匙再回去提行李。

放好東西後,帶著弟弟們去找環PP島的one day trip,最後我們以每人約450B附早餐報了Phi Phi Cruiser隔天的trip,若要買泰國南邊的船票或旅行行程很怪的是,網路上的價格比現場詢問Agent的還要貴,有的貴一倍耶!真不理解。
丫信真的很嗨,用蛙鞋跳海帶舞
上船後就跟船員摶感情,換得船上睡吊床體驗乙次
在MAYA BAY合照
PP環島遊上次來我已經參加過了,這次算陪玩,有伴一起玩跟獨自玩還是有差,像跳水或浮潛因為有同伴一起玩,就會跳更多次,潛水也潛得更久。不過在這裡都找不到尼莫。倒是看到一條約三米長的鮮艷海蛇。丫信最怕蛇了,潛水之前就先問我有沒有看過海蛇,我說有,很小一條。他聽了默不作聲,大概在想潛到一半遇到蛇怎麼辦。那條三米長海蛇也是丫信先看到的,那時我踩在上快艇的梯子上,丫信喊著:有蛇耶!我趕快爬上來一看,果然是條特大的海蛇,剛穿過船身下方,彎彎曲曲又快速地離開船的範圍。在我之後是艾瑪上船,那條大海蛇正游經過船身,離她的一雙腿約只有一至二米的距離,真刺激。

PP島上吃得也不錯,整個鳯梨當容器的鳯梨炒飯140B一份,便宜吧。
為了行程重頭戲,接著我們前往Koh Lanta蘭塔島,由PP到Lanta船票每人350B,這是出發去PP島前在船公司check in櫃枱買的,可任選日期班次上船。船程約一小時。下船後要交上島費每人10B(這也是新增費用),接著以每人100B的價格請計程車司機載我們去找旅館,找到滿意的為止。司機態度很好,我們在看到第三間便決定住在Lanta Riviera,每晚1500B住海邊獨棟小木屋。他們網站上的價格也比較貴,差價是agent膁走了。
十步以內到沙灘
踩到地雷的海邊按摩
蘭塔晚上沒什麼事做,丫信睡吊床上吵著要我們推,於是我們推超大力最後吊床就斷了,叭幾好大一聲!我們的笑聲也超大聲!趕快把它綁好然後就繞跑了。
蘭塔有夜市。往北騎至沙拉當碼頭的路上,左邊會先有一個小夜市,大概在long beach附近,接著到市區,當右手邊看到一個大超市,超市對面有個大型觀光夜市,因為蘭塔都是歐美客,所以價格也是歐美觀光客聽了會覺得很便宜的價格,但我們覺得貴,所以什麼都沒買就走了。

小夜市裡的部份攤販若遇到外國人詢價也會抬高價格,丫信在入口第一攤看到黑色隨身手電筒,也可以裝在腳踏車上,老闆居然開價790B,台灣只賣350B,我連殺價都懶直接放回去說謝謝。再往裡走又看到另一攤也賣一模一樣的東西,一支199B,這個價格還差不多。

Lanta Riviera很貼心的提供船票及local trip代訂服務,於是我們先訂隔天去Koh Rok浮潛,把我們放在Koh Rok上露營,後天再返蘭塔的行程,每人1400B。後晚的住宿也先預定好,行李隔天一早check out寄放旅館,船公司也安排小巴接送我們到上船的沙灘。

Koh Rok是我2009年去過後一直難以忘懷的地方,也許是因為觀光客少;也許是因為海水純粹透亮,魚群就在腳邊游來游去;也許因為數量繁多的寄居蟹,看牠們揹著各式各樣的貝殼在沙灘上樹林裡爬來爬去,心情自然就變很舒暢;也許是因為純白色的沙灘膨鬆細軟,就像棉花糖一樣的惹人愛。反正它是目前為止我心目中世界第一名的渡假島嶼。

要去Koh Rok露營,在定Koh Rok one day trip時就要先告知船家,看你要住二天一夜或三天二夜甚至更久,約好回來的日期就行。記得要帶上零食跟飲水,不過也可以在島上買,島上有簡單餐廳供泰式料理,價格跟普吉路邊攤差不多,約70~90B,可樂每罐20B,還挺合算的。也有浴沐間跟廁所,但只有冷水。帳棚到島上再訂即可,有大中小尺寸,我們定最大的500B一晚,附清潔的睡袋,攤開鋪帳棚底,每個人一個軍用小綠枕跟一條花薄毯,12月夜晚並不太冷,而且帳棚裡不通風,毯子最後也不蓋。

Koh Rok上還有Komodo dragon(科摩多龍),世界上最大巨蜥
Komodo dragon(科摩多龍),世界上最大巨蜥
Koh Rok找到好多尼莫哦
Koh Rok 鬆軟軟的沙灘
大概因為睡帳棚的關係,丫信整晚都沒睡,先是不停的打電動麻將,然後就出去找寄居蟹,結果被他發現巨無霸寄居蟹,興奮的抓回來給我們拍照。
Koh Rok 還有跟丫信手掌一樣大的寄居蟹!
我們拍完照就想回帳棚睡覺,丫信說他一直聽到帳棚裡有奇怪的聲音。30塊跟艾瑪也說她們聽到了,我們帶了一堆的零食餅乾上島(原本以為沒有餐廳供餐),於是強烈懷疑是奶油土司的香味引來老鼠,於是艾瑪就去翻食物袋,一翻看到特大隻灰鼠睜著眼瞧她,嚇得她雞毛子鬼叫,我們在帳棚外哈哈大笑,換丫信去趕老鼠,我壓著帳棚門讓牠可以溜出帳棚,沒二下那隻大老鼠就被趕出來了,土司果然被偷吃,只好隔天浮潛餵魚了。

趕完老鼠我又昏昏沈沈睡下去,丫信拿著新買手電筒在島上探險,不知過多久,丫信又來喊30塊出去看日出,我還是賴床不想起來。又不知隔多久,他又來喊我跟艾瑪,於是我們就衝到沙灘上看日出了。
丫信等看到日出後才乖乖去睡 — at Koh Rok.
這樣漂亮的沙灘,美麗的清晨,只有我們,沒有別人,就像這日出閃耀的海面是場華麗的演出,為了我們四個人。多麼奢侈啊。我相信在五星級豪華渡假村也無法買到這樣的景色。

然後我們在沙灘上散了一會步,我就又回去睡覺了(豬啊你)。艾瑪去爬後面的小山,那裡有個view point,丫信跟30塊小倆口在沙灘上玩。

我再醒來是被丫信的打呼聲吵醒。整晚沒睡的他終於撐不住睡倒了。等他睡飽後我們去餐廳吃飯(一看到有供餐,帶來的麵包都不願吃了),我去點餐時他們三人突然大叫,原來是他們坐的木椅下是沙地,沙地上全部都是螞蟻。巨蜥在島上走來走去都是在吃螞蟻。

吃完飯,我又換上晾在帳棚邊的泳衣,浮潛去。丫信昨晚沒睡沒體力潛水。就這樣玩啊玩,快艇群又載著人群來了。1100~1300是待在島上的時間,含吃中餐。我們找到昨天那艘快艇,把東西搬上船,再確認離開時間,結清帳棚費用,就坐在沙邊等候。此時太陽過於熾烈,還是坐在樹蔭下好。

離開時間很快就到了,在回蘭塔前會再去另一個點浮潛,在這裡我看到躲在洞穴裡的大龍蝦!丫信一直都沒吃到龍蝦,如果回快艇告訴他,他一定會吵著要去抓龍蝦的。可惜等我再游回快艇後已經沒力氣再帶他回去,而且我也記不得在哪裡。

上次來Koh Rok的潛點可以看到滿地色彩斑斕艷麗的珊瑚,這次的潛點不同,雖然魚群還是很多種,但沒有彩色珊瑚,都是很大片的粽色或黑色的珊瑚。像四人座客車那樣大小的腦珊瑚也都因海水暖化而白化死去了。

回到蘭塔飯店後,洗了個澡,確認隔天回普吉船票(約800B)後,我們就租車去鎮上吃東西,再帶他們去long beach走走。隔天再去吃頓好早餐,就回旅館還車跟check out。由蘭塔到普吉一定會經過PP島(船程1小時),我們在這裡換了一艘挺新的,有四層樓的大船,由PP到普吉再2小時。
小倆口在long beach by emma
到普吉後,因為沒訂旅館的關係(之前那間已客滿),就先搭計程車回巴東(每車約450B,是公定價),再請司機介紹旅館。我知道他們可以抽成,我們可能會住昂貴且品質差的旅店,但還是冒一下險吧。我很清楚的告訴他我要房價一千塊以內,在夜市附近的旅店。他第一次帶我們去每晚二千塊的,我問了價格後就很不爽的回車上告訴他這也差太多了吧?第二間每間900B,房間看起來乾淨舒適,我們就住了,並請他隔天早上來載我們去普吉機場。

他開價600B,原本我答應了。後來看到路邊牌子寫到機場taxi只要500B更讓我超不爽。因為我們很配合他,他卻把我當白痴耍。隔天他來,我問他為什麼開價600B?路邊都只要500B,而且你介紹這旅館可以抽成,我們只付你500B,不然就不搭了。他想想才說好。

回到曼谷,這次找旅館沒有一波三折,我在機場看到Saphai Pae hostel的介紹,覺得還不錯,我們就包計程車去。費了點時間但還是順利找到。雖然是跳表,最後計程車司機收我們400B我也乖乖付錢,至少不用拖著行李走來走去搭機場快線跟捷運人擠人。

Saphai Pae hostel一晚350元,我們四人住了四人房。整棟大樓設計簡單明亮,一樓角落有免費電腦供房客使用,速度也快。一樓餐廳價格普通(pad thai還包一層蛋皮 80b),不錯吃。公共廁所跟浴室也簡潔乾淨。也有投幣洗/烘衣機。床頭附微弱光源床頭燈跟二個插座,以鑰匙卡啟動,通往電梯與房間門也都用鑰匙卡才能通關。房裡有大置物櫃,不附鎖。沒帶鎖頭的人客可到一樓購買60B。大廳擺了很多沙發供背包客交流。職員也貼心。算是經濟實惠的背包客住所。多人間沒機會住到,無法分享心得。

艾瑪跟我們坐不同航班,慢點到。我們等她等半天都不到,於是就先去Siam逛街,等她到了就去body tune按摩。好開心啊。隔天先去創意中心,再帶30塊去隔避買曼谷包,買不夠再到巴彭夜市裡買,接著再去有馬溫泉做SPA。我覺得Body tune真的還不錯,氣氛很棒,天花板都是一閃一閃的小燈光,就像星星一樣,很中我的胃口。有馬溫泉就low一點了。有馬的按摩也很足力,按摩浴缸泡著也很舒服,但總覺得少什麼。

最後一天是週六,去了恰圖恰市集。當天早上差點被計程車司機騙錢,所以大家心情沒勁。加上也許都累了吧。逛了2-3小時就想離開了。我倒買了二張漂亮的小畫,結果又忘在計程車上,實在太可惜了!

領了行李,我們還是決定坐計程車去機場。艾瑪先把一路上買的紀念品寄回台灣,30塊去湊熱鬧,我跟丫信坐在郵局外面的椅子等她們。接著就送小倆口到海關入口。我親愛的弟弟,好想跟你們一起回家哦...

2011年12月27日

無法遺忘的文章

在我的心目中,對於喜愛的作者,分成了二個種類,第一種是天神型,作者通常都已經死亡數十年甚至百年以上,但經由他們不可解的思想迴路所生產的流傳至今的作品所擁有的獨創性  情節精彩度與流暢性 文字的洗鍊  現實與歷史的連結  甚至是幽默感,我明瞭自己此生可能無力可及。例如像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曹雪芹的紅樓夢,狄更斯的雙城記,梭羅的湖濱散記,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等等族繁不及備載。

另一種是作者文筆有種神奇的魔力,是會使人一讀再讀,無法釋手的故事。還有個共通點是,它們通常都是五千字以下的散文或短篇小說,一到二小時即可解決的程度。當我找不到靈感時,通常會再把這些文章翻出來,再仔細的看,逐字逐句的試圖了解其它尚未被挖掘出來的意義,像在烏七抹黑的深海中漫無目的的散步,無意間踼到一只大貝殼,死命的打開它,取走裡面晶瑩剔透的絕世珍珠。以這種方式獲得靈感,然後就像充飽了電力,繼續寫下去。比如像是三毛全集,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這兩者大家都很熟悉。但今天我想特別介紹的是,黃宜君的散文。我深深著迷她心思的細膩優雅,字裡行間的憂鬱氣息,文章裡病態與理智的拔河,她的文章越讀越難理清現實與夢境的界限,充滿濃濃的哀傷。以這種方式寫作,就像拿只利刃不停刻劃自己的靈魂,直到無處下刀為止。只能說,這不是普通人能寫得出來的散文。

黃宜君(1975~2005),台北市人。十七歲入選幼獅文藝「文壇新秀」,曾獲全國大專學生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等。著作: 《流離》 散文集。她是目前(2011年)檢察總長黃世銘的獨生女。黃世銘在監察院財產公報中,將女兒遺作《流離》加註「無價」,常在夜深人靜拿出來翻閱,顯露出對女兒無盡的思念。 網站:詠懷。黃宜君


【前言】 via

黃世銘的財產申報裡有件「無價之寶」—女兒黃宜君的遺著《流離》。女兒生前愛寫作,這篇「父親的名片」寫於民國九十年,當時黃世銘從當了十個月的台北地檢署檢察長遭撤換不久,貼心的女兒寫下剛正不阿的父親形象,收錄在九十四年出版的《流離》一書;女兒已無法收集父親最新的名片,但女兒留下的文章,真實側錄了黃世銘的行事風格。 

父親的名片。黃宜君

長年以來父親的名片一直深藏在我的皮夾內袋。我極少取出來示人,介紹:這是家父。儘管我非常以父親為傲,父親卻希望家人儘可能地低調,不張揚不炫耀,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直到父親再一次調職,新的名片印製完後,我才想起舊名片還躺在皮夾的底層。 

父親經常調動。在他的司法官生涯裡,他不斷地面對不同的職銜、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氣候與不同的人事,因著緯度的改變而決定行李的重量和西裝的質地。父親上任的時候總會給我一張新的名片;官式的雪白珍珠紙,工整墨黑的標楷體肅雅地印著父親的職稱與姓字。這樣的名片總給與我一種恆定不變的安全感,彷彿無論父親在這座島上多麼遙遠或陌生的縣邑面對荒寂惡寒的人性種種,他仍然在我的身邊為我擋去世間邪祟。 

父親總是忙碌的。 

關係父親最初始的記憶便是父親伏案趕寫書類的身影。經常是深夜了,我沒有人陪總是吵鬧著不肯入睡;母親半哄半騙地懷抱我,生怕我吵了父親工作。然而真的是深夜了;迷濛中我不曾有父親就寢的印象,白日裡醒來,父親一早就離家上班了。二十七年來猶然如此。直到農曆年前我倦極返家,驚覺父親已是滿頭華髮。 

我問他:「你累嗎?」 

父親說:「這是我的本分。」 

然而我知道父親其實是累了。多年來嫉惡如仇的父親守住他的戰線沒有一點動搖與懼怕,高宦巨賈過眼雲煙,廟堂朝班聚散如流水浮光;他清晨即起坐在辦公桌後執筆捍衛他的真理,天黑很久以後我看見他靜靜地回家,一言不發掌起桌燈,成落的文件堆疊在他腳邊。無論他名片上的職銜如何轉換,父親從不應酬,沒有私交,不許家人名下有存款以外的財產,絕不收禮,家中不待客,也極少有任何往來。這麼多年後父親仍堅持他的一切原則,即使現在他並不高坐在舞台中央,名片上換了沒那麼烜赫的職稱,身邊的擾攘喧囂倏地靜下來,他仍然準時上下班,努力處理手中每一件工作。他並不要求上位者明白這一切;他自己明白。 

父親在T縣執法的時候我和母親一起住在宿舍,一天晚上我在浴室滑倒摔折了牙,巾帕衣褲上大片地濺著血。父親急了,立刻送我去醫院;偏偏急診室裡人滿為患。父親站在我身邊一言不發,他沒有找來任何人送出他的名片,他不要人知道他的身分給我特權;我心裡明白,告訴他我沒有大礙,並不嚴重(事實上也真的是如此),要他放心。我何嘗不明白他的心焦。直到我上了手術台,平日不茍言笑的父親忽然撫著我的額頭:「你最勇敢了。」我這才真的覺著痛了,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醫師過來拉上隔簾說要動手術了,請父親在外頭等;針頭刀械鏗鏘撞擊間我聽見父親在簾外來回踱步,然而我沒能忍住縫線的疼痛仍然迸出哀嚎;事後回想父親隔著布簾聽見該有多擔心,我愧為他的女兒。 

一年前父親調任現職的時候我從皮夾底層找出舊名片,放進蒐集父親歷來名片的盒子裡。我想我此生大概都不能完全明瞭,方寸大小的木盒裡,泛黃起縐的珍珠紙片記錄的是父親怎樣煥發的青春與輝煌難忘的年月。 


莒哈絲式奢侈。黃宜君



「銀行帳戶」四個字對我而言,代表了一切莫明所以與不知所云的計算。大凡數字與有關數字的事務,我除了袖手旁觀之外,別無他事可做。對於一個十七歲後數學成績從沒及格過、演算能力退化到只剩二位數加減的中文系畢業生來說,想想似乎也是心安理得的事。我處理銀錢事項的方法就只剩下一種:我只計算看得見的鈔票,有幾張就有多少家當。存摺上的進進出出與兀自繁衍的零碎生息,我從來也弄不清它們之間的關係。


有個朋友說:「嚇,妳怎麼能夠安然無恙地過日子,真是只有天知道。」一次寫稿得了獎,拿回來幾萬塊一張票子,屢屢經過銀行才發現忘了帶在身上,兩個月後才找出來特地趕了一趟三點半。有時整理抽屜翻到一張稿費匯票,已經是天寶舊事,還是高高興興兌出來彷彿發了小小一筆橫財。


進款已經是筆糊塗帳,遑論在這繁華世界裡食衣住行。一如所有宿命式的悲劇人物,我也曾經三番四次地下決心改變這種迷宮一般的處境;我企圖藉著每日帳簿管理我的財務系統。遺憾的是不出一星期我便發現:帳面上的數字仍然只是數字。我依舊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於是你可以知道我的一切開銷都是沒有憑據,沒有紀錄,沒有經歷可以追溯。並不是我無意保存它們以資憑弔;那些發票們很自然地便如三月草原裡綻放的蒲公英,四處飄散在書桌上、抽屜深處、不常開啟的匣子裡,紙卷面上模糊的消費金額靜靜發出幽暗的光澤。


也因此我從來沒有為我的發票們對過獎;它們的結局千篇一律都進了廚房的垃圾桶,與它們所忠實記錄的日用品殘餘渣滓一起無聲悲哀地躺在袋底,等待我打包了袋口扔出去。我倒不是不想發橫財,只是從來沒想過這等好事會與我有關。再說,連每月收支都搞不清楚,有意義的數字於我已經是迷宮迴路,何況是彼此毫無關聯的亂數號碼。朋友來到家裡看見屋子裡怒放的發票花朵,覺得像是往水裡扔錢般心痛,忍不住拿兩疊回去;下個月告訴我「啥獎都沒有」,我一點也不吃驚。朋友說哎妳不能這樣想,萬一真要是中了頭獎妳豈不是損失大了嗎。我想想,憑空裡掉下來兩百萬,我究竟能怎麼花。買輛車?找不到停車位。買房子?兩百萬連頭期款都搆不上邊。盤算的過程裡覺得荒謬得可以,金錢究竟能有多重要?多大的數目才能算「橫財」?於是我想起了莒哈絲。
   
莒哈絲出名的吝嗇,買點衣料鈕扣都要在廉價市場殺價﹔情人替她買了不合意的牛肉回來,二話不說丟進垃圾桶,逼著他重買。她自己不只一次地在書裡提到童年的貧困,對物質的戀念,金錢短缺造成的倔強心態。然而她每年夏季在諾曼底海濱付四個月的房租在臨海的旅館賃下一個房間,每天坐在窗邊面對無止盡的海浪、沙灘、旅行的觀光客,鏗鏘敲擊她的打字機,天黑以前喝掉一瓶威士忌。在海邊的黑巖旅館裡,經歷越南與巴黎、情人與婚姻波濤的莒哈絲才真正擁有完全屬於她的房間,真正完全的書寫的自由。


我能夠有這種完全的,書寫的自由嗎?提著簡單的行李住進無人的渡假地,空曠的旅館大廳,荒寂的白色海灘,假日小販的棚攤空無一物,強烈的陽光下褐黑木板步道橫越沙地,延伸向海浪的前端。這樣的旅館裡也許每天只有一定的時間才供應熱水與餐點,兩天更換一次乾淨的床單。然而我可以擁有一座面對海岸的陽台,鏽蝕的鐵扶欄外只有海水的氣味與海風拍擊岩岸的聲響﹔沒有信,沒有電話,沒有一個人來叩門,沒有言不及義的交談與無法脫身的糾葛。這是完全屬於我的時間與空間。一切情感與是非都靜止在門外﹔除了書裡的文字以及我寫下的文字以外沒有任何言語。日日下樓見不著一個熟識的人,日日一樣的菜色,一樣準時燃起的枝形吊燈,暗下來的天色,不發一語的櫃檯領班。


這不是生活的任何一種形式﹔這甚至不是生活,不是旅行,也不是假期,這是無法言喻的奢侈。奢侈的書寫的自由。這是花錢買來的絕對寂靜,責任義務律法一概失效。我通過莒哈絲在夜晚,在海濤聲裡,在酒精中顛三倒四的瑣瑣訴說明白了這一點。她晚年的情人罵她:「諾曼底海濱的妓女」,她笑笑寫進書裡。這是連男人都嫉羨的自由。


於是,一個靜靜的下午我開始尋找失落在各處的統一發票。




來日。黃宜君



我離開以後,牆上的藍色鳶尾花無聲且無預警地迅速凋謝。


我關上門,屋裡開始安靜下來。上午十點的光線從窗子進屋後緩緩下沉,最後靜止在櫸木地板上,成為一方動也不動的明亮擺設。在這樣漫射的光影裡,每一樣物品的輪廓都模糊了;這屋裡除了盤底沒捻熄的紙煙,沒有別的氣味。整面牆開著窗,巷底蒸氤寂靜的回聲,遠遠有市囂流過。你抽煙,晚上喝啤酒看球賽轉播;大學校隊時你守三壘,在內野待了太久仍然等不到一顆該死的球。


日光靜止的白粉牆上你等著接球,一動不動,一腳踏在壘包上;另一張明顯是後來照的,懸吊的絲線是嶄新的色澤;裱框裡我斜斜坐下,水藍裙底伸出一隻穿了涼鞋的腳,身後是澎湖民家的過道。照片邊緣你用鋼筆墨水細細刻上:九七年夏末。


我不會再見到這樣的你我。


這一切,包括昨夜未清洗的杯盞,還沒拆封上架的書,整年擺設的聖誕飾品,等待糊架的紙燈罩,唱盤裡嘎然而止的拉威爾小提琴奏鳴曲;我永遠不會再見到這一切。


我離開以後,你發現這屋子永遠不可能恢復原樣了;記憶的鬼魅日日夜夜在黃銅燈下徘徊遊移,夜窗反射它華美的面容。你看著它經過,絮絮訴說愛情的根蔓,哀傷與懷念,你日復一日對著悄無聲息的影子哭泣或者喃喃自語,分不清你用全部身心澆灌的其實是過去的回憶。最終它長成無所不在的龐大葛藤植物,沿著我們的生活軌跡攀緣而上,佔據你的屋子,伸展所有的枝葉覆蓋桌椅杯盤書本畫框,掩蓋曾經存在的每一句對話,你我的話音,無論語氣中含有多深的愛或恨;它長葉生花企圖模彷我鍾愛的紫色桔梗,一種詩意的花朵,你猝不及防看見過往的開落,花的香氣極度濃烈,枝節錯綜盤繞,你與它相互糾纏直至活活窒息。





你說:「我確實不愛妳。」話語本身結束了;我們卻無法離開這句話的渦流,愈想跳脫便愈牽扯不清。最後你說了什麼已不再重要,屋裡只餘下你的聲音,聲音的重量與質地撕裂一切思想,一切情緒,一切反應,一切愛。我面對這話的尾音丟擲買來的半打玻璃杯,杯子還沒觸及話的表義便應聲墜地,碎片四濺飛散,荊棘般叢生在木板地上,寒冽鋒利,令我們進退不得。你說話的時間早已過去;我們甚至無法正確回溯事件發生當下的時光刻度,白晝或者黑夜,陽光入射的角度,窗外九重葛陰影挪移的方位。語音稍縱即逝,我們從不正視它在生活秩序裡盤踞,我們立刻恢復了日常生活的樣貌,日日黃昏在同一家餐館翻開同一份菜單,你點燃相同數量的紙煙,燒盡之後與當天的晚報、持久的沉默、上樓的腳步、鑰匙轉動門鎖的響聲一起扔掉。我們認為什麼也沒發生,你什麼也沒說,我什麼也不願聽見。


或者事件本身從未停止發生。在這裡,這座隨時記錄你我情感思緒並且反覆吞吐追憶的屋子裡,你永遠靠坐在窗邊的藤椅上,白色亞麻桌布清楚顯現停滯的摺痕與斑漬,煙灰落在瓷碟裡便不再崩散;而我在屋子的另一端,雙手倚住長方木桌,小腿交疊,薄呢披肩正要自臂彎滑落。在紫紅九重葛忽開忽謝的厚沉樹影裡,你我的視線從無交集,不同時刻的日光由不同的窗子進到屋裡,黃昏是漸次暗下來的、半透明的深藍色,然後是深不見底的闉黑午夜,瓦藍的黎明,跟著漫無意識的白日接踵而至;它們自行遞嬗流轉,不以光陰計速,你我停駐的身影因此忽明忽昧,像極了高反差的黑白電影。我背對著你,聽你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愛妳我不愛妳我不愛妳我不……。你平視前方喃喃吐字,整座屋裡回音與正在發生的語句重疊相應;一切靜止的屋裡只有這句話,再也沒有其他。我側過臉,身體是極不自然的斜傾的姿態。


你說了話之後再也記不得說過這話。無論你如何更換對待我的方式,這句話與這座房子、我們度過的年月、砸碎或未砸碎的器皿一起永遠留了下來。你發現的時候,屋子裡已不能再容納任何版本、任何配器的曲目;它拒絕播放任何樂段,它唯一能記憶的音響便是你說的話。





一天過去了。


屋外是我們無從得見的繁華夜晚。夜空荒漠無雲,星座按部就班排列,從不出錯。夜晚的城市居民匆匆趕赴下一段作息,時髦餐館裡響聲清脆的杯盞交錯,甫上映的影片,更晚一點便是混合酒精的四人制爵士樂。這一切,與你向來無關。你習慣困守室內,這是你的世界,你的規則;它無庸置疑地成為我們的生活方式,我不出聲地接下它,當作學習一種新的語言,新的體態,新的服色。儘管它距離我過去生活的原貌如此遙遠。


我們的生活距離你捧著星盤按圖索驥的想像亦非常遙遠;除了你偶爾想起戍守大洋濱防時看見獵戶座自東方龐然昇起,滿月在幽暗的海面灑落流光,水波漫溢,月光穿透無聲的洋流沉入陰鬱海底,大型迴游魚群在光柱與暖潮之間安靜潛行。你瑣瑣談起這些,關於你夜半在礫灘覆一件軍用大衣,仰首看見數百流星殞落,你用罄所有字詞形容,描繪,舖陳,企圖重現自天頂四墜的星塵碎屑於我的視域;我轉過身,左邊牆面一幅全版複製梵谷:藍色鳶尾花。葉片柔軟地垂曳,畫面的色彩潑進室內,自顧自落地生根、四處開放;你看不見也無法知曉,我坐在你的屋裡卻猶如置身鳶尾花叢林。


我起身,離開你構築的繁星神話,摸黑找一杯水。過道的盡頭是暗而闃寂的餐室,不論日夜一律緊閉著簾子,它在屋裡成為一種獨立的存在;沒有氣味,沒有煙霧,沒有聲息。它整個失去了生存的意義。我們經過時從不停留,我們從來不坐下來面對面用餐,喝茶,如尋常男女談論帳單與進款。這屋子一如所有只居住男主人或女主人的房屋,不具備家庭生活的概念,沒有成對的餐具,沒有同款式的桌椅。我在屋內絲毫沒有插手的餘地,我根本無由改變,我來到時一切都已經完成;我只是提著行李進住的房客。


是的,我一開始便發覺,這是你的屋子,你的生活作息,你的律法,你的潛意識。你牢牢緊握屬於你的現狀並且拒絕任何變動的發生,我進入你國度之後便失去離境的能力;你的疆土陷進無邊的冰磧寒漠,沒有一個向度找得到出口。





我打開門,轉身面對你的同時,你說:「都帶走。什麼也別留。」


我記起你向來善於保存一切,留滯一切,密藏一切;恰如你行之有年的嗜好:你嗜好收集植物種籽。你在林木深處尋覓,採集它們並且攤晾曬乾,分類裝進形式不同、細長或圓窄的小玻璃瓶,在壁架上依著瓶裡靜默種籽的來處整齊排列。由此,無論是些微的情感灰燼、無法辨認的久遠字跡、位於現實荒原邊陲的夢境,你一律裝罐封牢填入厚實楠木大櫃,屜匣底層淤積寸許時光塵埃,靜靜散發舊日追憶的氣味,只一翻動便令人咳嗆下淚。


你總是留給我有關氣味的印象。像是大雨的深夜,你走入屋裡帶進一身雨水浸濕後的植物香氣。你點亮黃銅桌燈後,香味更濃了;它們被燈光蒸發之後滲入你的書、書櫥、梵谷的複製畫、亞麻布帘、櫻桃木長桌。有些時候你買來一把野薑花,迅速綻放如舞者伸展肢體;那香味附著於你我間一切有形與無形的事物之上,包括一只銀匙的背面,壁鏡中室內的影像,你唇形的變化。我自你的屋子離開總是帶著一股野薑花香味,自己並不覺得;等到有人問起:妳插了野薑花?這才想起來。然而花朵已經在問話的時候快速萎去,我回到屋裡嗅覺一室濃郁的甜腐氣氛,在夏末的炙熱黃昏裡裹住你我,猶如封棺的沉香末藥,牢牢囚困一切出路的可能。


我們一切出路的可能在夏末的黃昏裡均告無望。


在夏日的末尾我終於明白,你執拗堅持一切原則與方式,不准通融,無法抗拒,也不可能改變。年久月深後我不再要求你將想法與我的喜惡擺放在同一天平秤量;你那端的載盤無限下沉,我攤開雙手,掌心上沒有足夠的砝碼。於是我砸光手邊的玻璃製品,夜半挾著夢囈在無光的屋裡八方漫遊;我企圖更改天平兩端的擺蕩卻不得要領,最後連天平的本身都毀壞殆盡。
  
如此一來我們的生活成為一種拉鋸,一場互擲籌碼的賭局,兩敗俱傷並且滿盤皆墨。我環視你的屋宇尋求救贖;然而所有關於情愛的標記物都只能是凋敝枯黃的標本,包括你我,無一倖免。我望著你的同時亦發現這屋子與屋裡的一切其實早已風乾脆裂,稍一碰觸便破碎崩潰,在緩緩沒入黑夜的光線裡下墜,散落。


因此我安靜地走下玄關,握住鍍銅門把,輕輕推開門。你站在窗邊對我說:「妳走了就不要回來。」


我關上門,放開把手。銅製彈簧喀一聲嵌進扣鎖。天色倏地暗下來,關在屋裡的過往現在真正是無處可去了;它們隱隱騷動喧嘩,四面包圍你向你要求本來的下文。


你喃喃說:「本來就沒有下文。」我正在開始離開這屋子;牆上的藍色鳶尾花以及所有曾在這屋裡開放的花葉一併迅速凋萎。你站在窗邊等待夜晚無聲翻過,記憶與封緘的碑文慢慢成形,你明白,你這一生都將反覆默寫我們所有的經歷。白日降臨之後,街上將舖滿上午十點、沒有特色毫無概念、無層次無照明的日光。這是一天中最無法言喻的時間。


這是新的一天。然而你我的愛情從此開始結束;我遠離這屋子的同時,一切皆告休止。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不再有來日。


(第十四屆梁實秋文學獎)


黃宜君的其它作品

2011年12月26日

十二月的夏季聖誔

第一次在跟外國人一起過聖誔,其實很趣味,而且這裡正值夏季,均溫35度,除了天氣熱乎乎之外,其它跟電影情節大致相同。每個人見面第一句話改成了Merry Christmas!也挺令我不習慣的。

為了今天的聖誔大餐,Karina在一週前就得先想好菜單,訂材料。因為小鎮沒有Coles或Woolworth等大超市,平時餐廳消耗的菜肉蔬果酒類汽水零食等,都是每週送來一次。在她連續三天的忙碌準備下,我們今天有超豐盛的自助餐,包括二種蔬菜起司拉沙,烤馬鈴薯,火腿片拚盤,火雞肉跟烤豬肉片的大拼盤,庫司庫司,明蝦大拚盤,紫高麗菜,二種不同口味的拌義大利麵,烘烤南瓜洋葱芋頭等綜合蔬菜,還有至少十種的醬汁可以搭配不同的菜色。
選什麼好呢?
每個人位置上都擺了一條紅色或銀色的圓紙筒,用力扯開它,裡面裝著各色紙帽,小玩具或聖誔老公公紙卡,還有一張聖誔冷笑話
老闆孫子戴了四頂紙帽看起來好像lady gaga
餐後還有巧克力起司蛋糕,原味起司蛋糕佐百香果汁,紐澳傳統點心Pavlova(外層脆,內裡是鬆軟的蛋白發泡夾心),奶油水果蛋糕捲布丁,跟老闆娘女兒帶來的聖誔蛋糕(只有這個是買的,其它都是自家製哦!)。醬汁有巧克力蘭姆酒慕絲跟奶油。

因為聖誔節對他們來說就等於台灣的農曆新年,於是我做了應景的水餃,而且買不到現成水餃或水餃皮,非得由揉麵捍皮開始,前一天早上九點開始揉麵,醒2小時。11點切菜炒洋蔥拌餡調味。邊捍水餃皮邊包水餃,下午1點完工。實際工作時數約2小時,水餃數量34個,滿身大汗指數100%(其中有一顆水餃包了起司,就是傳說中吃到明年會好運)。做好了放冷凍,等隔天大餐時再煮熟。

每次包水餃都覺得成本效益很低,若在台灣買一包50-60粒的素餃子也才120塊左右耶。我包了二個小時只有34粒。不算發麵時間(再加2小時)的話...時薪才台幣30塊,一個冏字可言。不過情義無價啦,當我告訴他們台灣農曆新年會吃餃子,傳統習俗要自己包,而且在餃子堆裡加上一顆包了錢的餃子代表吃到的人明年好運連連賺大錢,只是這次我把錢換成起司餃子時,他們很興奮的樣子,看了也值得啦。因為水煮餃子通常不受外國人青睞,這次一盤用煎的,另一盤用炸的,開飯前二小時先做好,總算是順利上桌。奇怪的是最後居然沒有人吃到包了起司的水餃,所以到底是誰明年會好運呢?是今年聖誔節無解的迷團啊。

除了聖誔大餐外,小朋友最期待的就是聖誔樹下的禮物堆了。他們真的會在聖誔樹下堆滿各式各樣,各種顏色包裝紙的禮物,上面會註明名字,以免大家拿錯了。今年只有老闆娘的女兒一家來訪,共有三個小鬼,二女一男。他們在前一晚就不停在聖誔樹附近徘徊,於是被我抓到拍了一張照。
ONE MORE SLEEP! ho ho ho
習俗是聖誔節一早才能拆禮物,所以此刻的他們也只能迫不急待的等著明天太陽出來。
我問老闆娘說:他們早上大概幾點起床呢?我想看他們拆禮物!
老闆娘說:很早哦!大概五點就會起床了!
我說:真的還假的!?
老闆娘女兒說:不過他們得等外公外婆跟爸媽都起床後,大家用過早餐,才能拆禮物。這點我們要求很嚴格的,所以大概是七點左右吧。

今天早上老闆娘來敲我房門,說他們已經開始拆禮物了,我看一下時間,才早上七點多,雖然還是呵欠連連但還是趕緊走到早餐室,坐在老闆娘旁邊看著三個小鬼頭興奮的拆禮物。他們邊拆邊尖叫,紅的藍的白的黃的包裝紙塊滿天飛,拆到喜歡的邊顫抖邊大叫:媽媽,你看,是這個耶!媽媽就回說:聖誔老公公總是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所以他們還不知道聖誔老公公是假的嗎?小的可能還不知道,但那二個大的很令我懷疑耶。

OS:媽媽,你看這件洋裝!(BY愛漂亮小孫女)然後下一秒就脫光光當場試穿
若拆到不喜歡的就立馬丟到自己的禮物堆裡,再拆下一個。一個小朋友至少有十包以上的禮物吧,得到的禮物都用紙箱裝起來,比我想像中的多很多。老闆娘說,她也知道他們的禮物太多了,不過一年一次嘛。

看了這影片就大概能知道國外小鬼對聖誔禮物的期待(美國小孩)


其並不是每個都是高單價的Xbox或iPad,也有小頭飾跟可愛的皮包,鞋子,皮球,芭比娃娃,書,筆計本,全套小女孩的化裝用品,全套辦家家酒玩具,洋裝,海灘褲,披肩等等等。看他們邊拆邊試穿邊玩,大概搞了二個多小時,實在很有趣。想想台灣好像沒有這類的習俗,通常是有需要或特別節日才能買,而且只能買一樣,就算小時候過新年買新衣,也只能挑一到二套。這樣想想他們的確挺幸福的。也難怪會那麼期待聖誔節來臨啦。
我也有小禮物哦。羊毛氈愛心小錢包跟樂透刮刮卡(沒中)
聖誔午餐下午二點開吃,吃飽收拾完畢大概快五點,老闆說:現在是睡覺時間!睡飽後再繼續吃!結果我一覺睡到晚上八點,一開門德國室友說所有人都還在睡覺(大驚),她熱了昨天的pizza吃,廚房跟早餐室的燈都關掉了。我因為很想吃蛋糕所以還是勇猛的前進。果然烏漆抹黑伸手不見五指,好不容易摸到電源,把燈一個個打開,拿了盤子刀子去大冰箱切蛋糕,順便挖了一大匙巧克力慕絲,走到早餐室打開電視,邊看邊吃,第一口就覺得怪怪的,怎麼會是鹹的呢?再仔細一看才發現我居然把肉汁當作巧克力慕絲,還把它拌在起司蛋糕上(昏倒)。

以上就是本人今年的聖誔節。祝大家佳節愉快!

2011年12月23日

小弟的婚禮

丫信與抱著驚訝哥的30塊,攝於婚禮當日晚宴
離開臺灣的這大半年來,朋友們紛紛邁入人生新的階段:結婚。懷孕而閃電結婚,且新娘換個了人。結婚後七天發現對方外遇,閃電離婚。生孩子。生第二個孩子。創業。失業。準備跳槽......大多數的人仍然保持原本的樣子,只是換了種身份,多了份責任,看他們貼在臉書上快樂的笑臉,個人狀態總是愉悅的字眼,我想他們一定是幸福的吧。

就連我的小弟丫信,也決定在今年年尾與交往十年的初戀女友30塊結婚。這是家裡的第一個婚禮,如果我大弟再繼續耍笨,搞不好這也會是惟一一個。

丫信跟他老婆30塊是國中同學,據說當時丫信跟他的麻吉都喜歡30塊,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選擇了丫信,兩個人手牽手慢慢走,不知不覺十年過去了,我都已經記不得第一次見到30塊,是什麼時候。只是初戀居然能修成正果這件事頗令我驚奇。

為了這場婚事,我也千里迢迢地由南半球飛回臺灣,忙著整理打掃,跟著小倆口添東置西,為久未謀面的來訪親戚們送茶倒點心,因為長年不在家的關係,他們幾乎忘了還有我的存在,我也總得一次次介紹自己是無業遊民。很久沒開車而且技術很爛的我還自己開車去載花盆哩,真能幹啊。

到桃園機場那天,小倆口到機場接我,當晚老媽很開心的煮了整桌菜,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圍著家裡餐桌吃飯了,而且這次難得全家人都在。旅行在外,總會一直想起三毛的那篇守望的天使。看著逐漸年老的父母親,我默默在心裡祈禱上天再給我幾年的探索時間吧。很快的,我就會回家了。

婚禮當天是必然的亂七八糟。上午訂婚,下午迎娶。前一天送30塊回娘家時,她還特別叮嚀丫信的注意事項,隔天全部忘光,禮車一到新娘家,丫信自己開了車門大剌剌的走向她家,看到30塊的弟弟時才想起來新郎不能自己開車門下車,立馬衝回禮車裡,等她弟弟來開門。
30塊與家人照。Puma也穿西裝哦,超可愛
訂婚結束就是吃飯時間,大家把小廣場上的三張圓桌坐滿,阿姑親自來煮超道地鹹湯圓,一吃就大喊這才是台灣味啊~

吃飽後稍微休息一下又該出門迎娶新娘了。我是討人厭的大姑,不但不能跟著去看熱鬧,在新娘子進門時還得要躲到廚房裡,直到新娘進入新房後我才能出來,老爸老媽也一起躲起來,很趣味。

迎娶完大約是下午三點多。離晚上還有二個多小時。我的傻B弟弟居然在家裡擺了一桌麻將要打牌,還想遊說穿白紗的新娘子出來打牌!真是我的媽啊。因為太有趣所以我也加入遊說行列,但我們失敗惹。(真是亂來的姐弟檔)

但重點是在晚上的吃飯。堂嫂與我負責收禮金,她拿紅包算錢報姓名金額,我紀錄在禮金簿上。對婚禮流程沒啥概念的我對這一切感到十分混亂,低頭一直寫,幸好堂嫂在旁邊幫了大忙。其它親屬們一下說:「喜糖呢?要擺出來讓人家拿。」一下說:「謝卡呢?也要擺出來。」搞得我十分驚慌啊。
妹妹表情看起來很像要去幹架XD
不知過了多久,新婚夫婦要進場了。雖然我看過他們的婚紗照,也親眼見到30塊穿禮服的樣子,但實際看到二個小花童在前面灑花,一位穿金色長禮服的小姐拉小提琴跟在後頭,接著是丫信跟30塊手挽著手,音樂聲響起,一行人緩慢的進場時,坐在入口旁的我居然忍不住掉了好幾滴淚,真是沒想到自己變得那麼感性。

等他們入場後,我們還是坐在門口收紅包跟數錢,只聽到里長伯很冗長的介紹跟他完全不熟的新婚夫婦,主持人不停唱英文歌(在場的群眾們聽得懂英文的可能沒幾位),玩抽捧花的遊戲,名額限六名,當我聽到主持人在宣佈名單時,立馬有不祥預感,果然第六名女孩兒就是我,只好上台惹。幸好沒抽到,得到新娘子送的粉紅小鏡子。這次出門我也有帶出來哦。沒抽到的人在領禮物時要說吉祥話,我只說了:一定要幸福哦!就哽住了,差點就要在台上哭出來,只好趕快跑走。

一直到晚上七點多,才去工作人員桌吃飯。緊接著就是送客跟收拾東西安排車子載回家了。換了新洋裝與高跟鞋的30塊看起來像個小婦人了,在門口送走家人時,想必還是十分捨不得吧。雖然兩家距離很近,婚後大部份時間仍住娘家,但看著家人開車回家,自己卻不能上車的感覺應該會很難過吧。

把雜七雜八的東西搬上車,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很沈默,也許真的疲倦了吧。像是夢遊仙境又回到現實人生一樣,換下禮服與高跟鞋,整理該歸還婚紗公司的物件,收拾客廳桌上凌亂的客人來訪痕跡,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結婚啊。我想我十年內都不會考慮。

Perth賞鯨與Tune hotel KL downtown初體驗

挺近的其實


托小弟婚禮的福,十一月中開始安排了一個月去玩耍。老實說也才工作二個半月而已啊。回Perth那天參加了Mills Charters的賞鯨團,每年的九月到十二月是鯨魚洄游到西澳的最佳賞鯨期,剛好有11月折扣,每人55澳幣(原價80塊),約合台幣1650元,我覺得挺值回票價的,雖然是小條的老船(比較晃,會暈船的要吃藥哦),但是保証一定看得到鯨魚,若沒看到會免費讓遊客再參加一次。所以他們真的會一直去找鯨魚哦!

當天還有另一艘紅白色嶄新的二層中型遊艇也在賞鯨,但這家在找到鯨魚後就朝牠們直開過去,然後停了約二十分鐘就打道回府了。我們在他們離開後,繼續跟蹤那二隻座頭鯨(HUMPBACK WHALE),看到牠們在玩耍的可愛樣子,直立衝出水面的跳躍跟黑乎乎的尾巴,太古椎了啦。整個行程約三到四小時吧。數年前也參加過花蓮的賞鯨團,但只有看到海豚而已。所以這次也是第一次看到野生鯨魚,很興奮。

Mills Charters位於Hillarys Boat Harbour裡,水族館(AQWA)旁邊,朝水族館方向走就會看到,我去的那天是週末,還有小型的手工藝市集哦。


又因飛Airasia的關係,所以回台灣前又去Kuala Lumpur閒晃了一天,訂了市區的Tune hotel,當時艾瑪小姐工作的馬來西亞餐廳老闆娘一聽,就說那裡以前是醫院,而且鬧鬼,整棟大樓廉價賣給Tune hotel集團。聽聞此事的我還上網google了一下,僅有一個回應說半夜一直聽到金屬器具的落地聲跟講話聲,後來才知道旅館前身是醫院云云。但網路上消息真假難辨,誰知道那是真的還是其它競爭者放的假故事呢?

於是即使本人膽子很小又容易受驚,但還是想去挑戰一下。坐捷運到Medan Tuanku Monorail station下車,走五分鐘就到,外觀是一棟正在裝潢中的老式大樓,走進大廳覺得好低矮哦,不過一樓有7-11 and subway,這點很方便。
Tune Hotel KL downtown 簡單的單人床
領了門卡後走員工電梯上樓(因為住客用電梯裝潢中),我住306號房吧,有一張單人床,乾濕分離的衛浴,保險箱,簡單的吊衣架。一個月前促銷訂的房價是台幣450左右,在Kuala Lumpur市區很難找到這樣的單人房價格,在宜蘭只能住救國團八人房。冷氣與wifi及其它住房用品是另外付費使用。缺點是房間裡的氣味很潮,窗戶靠大街,所以挺吵的。換個角度想,因為聽到馬路上的聲音,也比較不會害怕。若開冷氣應該會安靜很多,但我沒買冷氣時數。

連續二天坐夜班巴士跟飛機,那晚照理說應該可以呼呼大睡直到隔天鬧鐘響才對,可是不知怎麼搞的,整晚一直睡不好,二點三點四點每隔一小時左右就會醒來,到五點我就決定不睡了,早早check out回機場喝星巴克,等待登機回台囉。

2011年12月20日

月光城市

『 一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相信你離去的事實......不可思議吧!如果我相信了...以前那麼愛我的你,好像也會不見的樣子。』

『 親愛的 ...... 你是抱著怎麼的心情離開我的呢?』

今晚的天色是濃郁的暗藍色,襯得星星們更加明亮。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星星的數量是離開這裡之前看到的十倍。僅一個月的時間,連南十字星都抬起頭來,十一點就能看見它在空中伸展無形的十字架。

想起某個喜歡在城市裡看月亮的人,不知道這樣繁星滿佈,獨缺月亮的夜空,他喜歡嗎?

我站在這片可稱得上壯麗的星空下講電話。邊講邊走動,為了趕蚊子,寧靜的夜裡只有拖鞋踩在石子路上的沙沙聲響。小貓Tinkerbell走到我的腳邊躺下,於是我騰出一隻手撫摸她柔順的背毛。

電話還沒掛斷。Tinkerbell已經走遠。我拿出另一支手機,開啟google sky map,分辨著天上的星群,結果除了南極星與南十字星,其它都不認得。然後我看到一顆流星。

這大半年都在旅行,即使工作也挺不正經。錢沒賺多少,但得到很多凝視週遭觀望人群的時間及機會。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年第幾次看到流星了。有一次是在飛機上看到的,流星與我的位置距離很近,所以特別清楚,特別緩慢地在黑空中劃了一道美麗的銀光,彷彿劃在我的心口上,激動得差點大叫。很難得的經驗。慢慢的我便遺忘初次旅行的那股興奮期待,即使很希望能夠找回那股快感,但總是很困難。像在滿是星空的夜裡找月亮一樣難。

曾經有人在告別的前夕說,從此以後,他看到天上的月亮,就會想起今晚這個月夜。

親愛的,你是否仍然喜歡尋找城市裡的月光呢?是否仍然坐在喧嘩的台北街頭,默默盯著天上那一盞明月?然後看似憂鬱地點起七星,大口地吸煙時像個小老頭地皺起眉心?

我想,你大概已經不看月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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