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EMALE QUIXOTE HOMELESS DIARY
travelling all the way down to you.

2010年3月6日

來自上海的靈魂



I don't want to be a tree, I want to be its meaning. - Orhan Pamuk, My name is red.


上海姑娘跟我,一直到搭上轉向市區的迷你巴士,我開始搞笑之後,才熟悉了起來,還一起去吃了爆難吃又貴的口袋餅。後來因為Oasis hotel只剩一間房,她好心讓給鐵腿的我,自己另尋住處去。但自從她揹起大背包離去後,我們便不停錯過彼此,直到那一晚,我又坐在巷口的餐廳吃著蔬菜咖哩飯、洋蔥湯,她牽著腳踏車從我面前經過,我大喊她,我們才又有機會坐下來聊天。
因為某些重大事故發生,嚴重影響她的身心,讓她無法平心靜氣的看待人生,於是最近幾年她開始修佛、學打坐,還去了一趟印度拜師,正式皈依。
她說「我是一個很理性的人。對於無法以科學求證的事情,或者說沒有證據輔助的東西,在我無法理解前,我很難說服自己相信。但我很害怕死亡,我不懂人死後的世界,所以我覺得恐懼。自從開始學佛打坐之後,我慢慢的比較能夠接受人終將死這一回事。」
「跟妳不同,我倒巴不得能夠早一點死呢。」我看了她一眼,沈默了數秒後又繼續「說真的,妳不覺得人生其實很無聊嗎?」在說這話時,我直直地看入她的眼睛底,搜尋由她內心傳達的訊息。
她卻笑了,說「我跟妳提過的那個美國師父,他年輕時也覺得人生很無聊,還自殺過幾次。後來開始修禪學佛後,在某次打坐裡,突然心裡靈光一閃,了解他這世的目的就是來幫助人類,所以他就開始濟世救人了。」
其實我知道這道理,但不夠了解它的意義,我只知道現在我在做的所有事情都只在打發時間,若是可以選擇,我真的不願意長活。我不理解人生的意義,我不明白為何要延續生命傳承,我不懂為什麼有的人怕死。因為一切都是夢,一場空,那我們又為了什麼而活呢?但我慢慢的了解我大概就是要寫,不停的寫下去,寫到不能再寫的那一天。把我知道的故事或說或寫地表達出來,看到不論男女國籍的人們,瞪大瞳孔不敢相信的樣子,我就覺得很樂。換句話說,就是刺激別人的想像力,我是來當說故事的人啊。跟她一席話之間,我整個頓悟了。
「啊,可以介紹我認識一下妳那位朋友嗎?」我說。
「好啊!如果妳對人生有什麼問題,寫e-mail給我,我幫你轉給他。不過,我想你大概也是個老靈魂吧?」她愉快的回答。
聽到老靈魂這三個字,我整個心頭一震,立刻說「我是啊,而且你知道要怎麼分辨一個人是不是老靈魂嗎?就是看他們學東西的速度。如果是老靈魂的話,學新東西的速度快的令人不敢相信,因為這些東西他們在前世就已經學過了。」這個想法在我心底幻想許多次,只向好友提過,我還以為老靈魂是我自創的名詞咧!一個輪迴千百年後的靈魂,再沒有比老靈魂還要更適合它的字眼了。後來在網路上一查才知道原來早就有這個詞了。之所以覺得我是老靈魂,因為前世的夢境,因為許多不可思議的巧合,因為對人世的無奈,因為我太敏感,因為我太直覺。很多事情不是說出來別人就能夠理解,就像我也不明白新靈魂對於他們人生的看法一様。就說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吧。
但沒想到她居然說「沒錯!我那位美國朋友也是這樣,他有七個不同領域的學位,從科學、建築到美術,而且他也說容易上手是因為他上輩子就學過了。」
這下我真的傻眼了。沒想到我單方面看法居然有人認同,而且早有人在做了。找到同伴的我真的很開心,過去我就像枯木在茫茫大海中飄流,沒有人可以溝通,因為沒有人懂。最可怕的孤單不是獨自在國外異鄉,然後發現提款卡信用卡不能用,身上只剩約2000塊台幣的歐元現金;也不是半夜一個人搭帳棚睡在野外;也不是連續十幾天找不到人說話;也不是被一大群大小男孩包圍搶著要帶妳去找旅館去喝茶;而是坐在一大群朋友之中,卻找不到可以真正說話的靈魂哪。我的同伴還有多少呢?過去我怎麼一直沒有去尋找呢?真是的。
「不過像我,就是一個標準的新靈魂。」她接著說「因為我的直覺不夠靈敏。我感覺不到別人的想法什麼的。我打坐的朋友裡,有的人可以看見氣場並分辨顏色,有的可以幫你吸收負面能量他們超厲害的,可惜我就是個普通人。」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普通的。」這回我笑了,再度看進她的眼睛,像望著一個深不見底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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