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EMALE QUIXOTE HOMELESS DIARY
travelling all the way down to you.

2009年4月10日

我的泰國朋友

當我在蘭塔島租處check in時,問房東是否該簽什麼文件之類的還是直接付錢就好?一個慵懶的聲音由旁邊緩慢搖擺的吊床上傳來:直接付錢。我覺得那人有點失禮,我又不在跟他講話。這是我第一次遇見念,不太愉悅的開始。

臨時決定到這個大島來,會待二晚,第一天抵達已經是下午了,念後來興沖沖的跑來跟我說他是計程車司機,如果我想去哪裡就直接找他。而我哪裡都不想去,而且對他第一印象不好,在心裡打定主意,就算要坐taxi才不找他咧。後來我在住處附近亂走,經過十字路口看見念跟他朋友坐在各自的tuktuk上,念大聲的說要不要坐taxi?我說不用謝謝。也沒理他繼續散步

第二天,午睡起來已經是下午六點了,不知道做什麼好,早上潛水害我全身酸痛,肌膚也晒傷了,不停的發熱。當我在我的吊床上晃來晃去發呆的時候,綁著頭巾,穿著泰式長裙的念突然跳出來,他說:我要載一些樂器去我朋友的酒吧,妳想不想來?順便兜兜風。要是我在台北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但這裡是泰國耶。我問:那我該帶什麼東西嗎?他說:什麼都不用帶,如果妳要喝飲料就再帶一些錢吧!於是我三秒內著裝完成,跳上他的小tuktuk,他說:welcome to business class(椅背上寫著business class)!我大笑。

他朋友叫喬,留著一頭及腰的黑色粗玉米鬚頭髮,紮成一大坨,光是他的頭髮就比頭還大,留著落腮鬍,跟他的外國女友(也是留著粗玉米鬚頭髮,不過是金色的)二個人經營一間酒吧兼售手作首飾及皮革包,整間店都是喬去海邊搬飄流木,一根根拚湊起來的,超級有個性的一間店,他們都是雷鬼迷,店裡大聲的放著雷鬼音樂,左邊角落放著手作項鋪手環以及皮革背包跟腰帶。牆上掛著幾張大概是雷鬼迷的偶像的圖晝,角落一大面牆上掛滿不知名藝術家的畫,店裡沒有主燈,全都是間接照明,用大大小小的燈炮,罩上竹編的圓形燈罩,或是紅的,白的,藍的布燈罩,桌上放著大貝瞉,頂端當燭台,底部的洞是煙灰缸,店裡右邊大角落是二個大的躺臥區,上面放著許多各式顏色的泰式三角枕跟坐墊。店外則是喬親自訂起來的飄流木桌椅,店的左邊還有一個小天台。我很喜歡手作的東西,它們帶著作者的某部份的靈魂。通往天台的樓梯是用圓形的粗飄流木釘成的,我爬了上去,抬頭看著銀色月光從針葉林裡透出來,灑在我的臉上身上,傻了。念又說:喬說妳如果願意付80塊,就可以在上面過夜!我笑了出來,實在太喜歡這個地方。


念帶了一隻中型棕色木製皮鼓,鼓身繫著幾條麻繩作裝飾,另一隻小型可以夾在腋下的銀色塑膠皮鼓,跟一組泰國樂器,長的像可以放在掌中心的拔,不過厚度增加,聲音也更渾厚一點。還有一個從喬店裡拿來的手搖沙,一顆藍色一顆白色,二顆圓球用繩子串在一起。我們就醬隨著音樂,一下打鼓一下敲拔一下搖手搖沙,偶爾他們泰國朋友來了便停下來聊幾句,也不知坐了多久。



他們請我喝一種混酒,用泰國米酒加中國草藥製酒餅,搖一搖就好了。它是一種帶著純淨感的紅色,不像紅酒那樣的暗紅色,在燭光映照下下顯得酒色更美了。只不過這酒對我來說太烈了,20%耶,念端了一杯冰水出來說喝一口酒再配一口水就比較不苦了。於是我就照做。

途中來了一個留著短捲髮的女生,叫做萬,是個火舞舞者。我問她是不是因為跳火舞所以留短髮時,她說她一個月前才剛把長髮剪短,因為跟男友分手了。後面巴拉巴拉講一堆單子湊成的句子我聽太不懂,意思好像是她念友闖了一個什麼禍讓她一個人揹,她的爸爸兄弟姐妹都氣極了。說著說著她眼眶裡滿是淚水,我很不會安慰人,但我還是試著去安慰並抱抱她,她用背心擦去淚水看起來一臉落寞。她邀我晚上去她工作的酒吧看她表演,其實我原本是不想去的,因為隔天早上七點半就要趕車,但她把她最傷心的事告訴我,不管我只是一個路人,一個陌生人,甚至我還不能完全的了解她的意思,還把她珍藏且隨身帶著的照片拿出來給我看,當我看到一張泛黃,顏色剝落的照片,照片裡是一個女人擺著雙手合十的姿勢,我便問她這張照片是誰,她先把照片拿過去用力的親一下,說是已經過世的媽媽,然後夾著照片,雙手合十的祈禱起來。這樣的情誼叫我如何不去呢?今晚可是我在蘭塔最後一夜了

既然決定要去趴替,念說要先回去洗個澡,我就跟著回去沖換件衣服。再出門就不是tuktuk了,他騎著摩托車先帶我到一間叫"棉花糖"的酒吧,念真的是一個很愛熱鬧的人,好像到哪都會有朋友似的,他熱情跟跟店老闆打招呼,然後我們坐下開始閒聊。泰國啤酒喝起來一點也不苦,很順口。他說他才剛從英國回泰國,到今天剛滿一個月,他在那裡待了八個月,去英國前他在泰國經營一個酒吧,後來被女友甩了之後就決心賣掉酒吧去英國,待在蘇活區,倫敦等地,以泰式馬殺雞(這是家族絕活,從祖母那傳下來的),廚師,服務生賺錢過日子,交了很多好朋友,一直叫他趕快回去,但他太想回泰國,尤其蘭塔島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回泰國這一個月他到了普吉,PP島,喀比,但還是覺得蘭塔最好。他說經營酒吧很辛苦的,一大早就要起床準備早餐,一直忙到中午,休息個3小時去海邊玩,下午五點又要開始準備晚餐。他下個月要去PP島當潛水教練,待到7月,再考慮要不要再去英國或留在泰國。

他說他的朋友聽到他現在在當tuktuk司機都很吃驚,因為他以前是開bar自己當老闆。但他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他覺得這工作很棒,錢夠用就好,能自由地掌握人生比較重要。我認真的聽,覺得很不可思議。我跟他說台灣人是多麼拚命的在賺錢,都在比賽工作時數長短,完全沒有個人生活,就連我自己也是。他說其實在泰國曼谷工作的人也是一樣,他們班大學第一名在政府機關工作,薪水不錯但每天得通車三小時,為了好工作每天得花11小時,他覺得一點也不划算。後來我一直在想他的話,因為我也是當局者,所以迷失了。

念帶我到"獨立"酒吧,我住的海灘當地人都叫long beach,這裡則是relax beach,酒吧就在沙灘旁,遠遠地就看到那裡的火光。周圍沒路燈,念在下一個小坡時抓著我的手叫我小心點,然後就一直牽著不放了,我也就讓他牽著,這麼美的月色,一個人走在沙灘上會傷心的。到了bar裡。剛好開始表演火舞,念說表演者是去年蘭塔島火舞冠軍,讓我很期待,果然很厲害,那人把兩邊點著火的棍子很快速的正面旋轉,再背面旋轉,再一正一背的轉,還有人轉一圈同時火棒也在轉,高潮是他把轉超快的火棒丟得很高很高再接住,再丟再接,越丟越高,沒有失手過。等他結束表演全場的人都大聲叫好跟鼓掌。萬後來也上場,她的工具是一根繩子二端串著火球,比較沒那麼順但還是很好看。火舞結束後,念說要去沙灘散步,我說OK阿。


走著走著看到離independent bar約二百公尺旁有一間酒吧,燈光很美,念說之前還沒發現有這間店耶。他們一團人坐在店門口喝酒,彈吉它,吹口風琴。念就說:走,我們去看看。我說:可是不認識沒關係嗎?念回說:不會怎樣啦,我們人很好相處阿!哈,我就欣賞他這點。我們像小偷一樣慢慢靠近,店家坐在人群裡跟念用泰語對話,我看著裡面只有三個泰國人,其它都是丫斗仔,念說是美國來的。男的大聲唱著我沒聽過的歌,女的在沙灘上就著月光跳起舞來,後來店老闆邊彈吉它邊唱歌還加吹口風琴,唱一首泰語歌,另一個在旁邊跳白目舞,念幫忙打鼓(用小塑膠盆,哈)跟唱歌,那群美國人開始跳下腰舞-就是二個人拿著一枝棍子,然後大家要背後彎過棍子,不能碰到棍子的比誰腰軟遊戲,大家又笑又鬧了好一會兒,我們才離去。醬子念又交一個朋友了,原來他朋友滿天下就是醬來的,想說不是才回泰國一個月嗎?又到處跑的,也才回蘭塔二週,哪來那麼多朋友阿。他對人生的想法讓我認真的思考自己未來方向該怎麼走,是不是該調整一下呢?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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